通訊員 曾慧紅 李昭菲
小花是“小紅書”上一位擁有40多萬粉絲的網紅博主，日常發表親子、穿搭筆記與網友分享，在網上擁有較高人氣。小美是小花的粉絲，經常看小花發表在“小紅書”上的穿搭博文，并模仿小花的服飾穿搭，發表在自己的“小紅書”上或微信朋友圈，被小花看到后，隨即引發了小花粉絲和小美之間的“罵戰”：小花到小美“小紅書”筆記下評論并發表筆記，筆記中捏造了小美在小花網店購買服裝后惡意退貨，小美收到寄拍邀請、受邀成為穿搭博主進行盈利的事實。小美以言語進行反擊，小花的粉絲大量涌入小美的“小紅書”筆記下對小美進行侮辱謾罵。小美向法院提起對小花的名譽權糾紛訴訟。
一審法院認為，根據小花發布的評論內容、回復內容和筆記內容及雙方提交的證據認定，小花雖有言詞不當的詞語，但對小美不含有侮辱、誹謗內容。因此，小花并未構成對小美名譽權的侵害，一審法院對小美的訴求不予支持。
小美不服，上訴至長沙市中級人民法院。
法官經審理認為，本案爭議的焦點是：
1、模仿他人穿搭是否違法？
服裝設計者對其設計的服裝款式享有產品設計圖著作權，服裝生產廠家對其服裝品牌享有商標專用權，攝影師對其拍攝的照片享有攝影作品著作權。對于服裝的搭配，國家法律并未規定其能作為具有獨創性的作品，受著作權法的保護。法律并未禁止模仿他人穿著打扮的行為。現實生活中，模仿明星穿著打扮的行為十分常見，批量化生產的服裝讓消費者出現“撞裳”的情況也屬正常。
本案中，小花作為小紅書穿搭博主，其自述：“日常就是分享穿搭思路供大家參考學習……”小花分享穿搭思路是為了促進自己網店服裝的銷售，并不禁止他人模仿自己穿著打扮，甚至鼓勵消費者購買自己同款的服裝。因此，小美模仿小花穿著打扮的行為不具備違法性，不應受到責難。小花亦未能提交相關法律依據及證據，證明小美的行為侵犯了其權利。
事實上，小美與小花矛盾的根源并非小美模仿小花穿著，而是因為小美模仿小花的穿著，卻并未一直在小花的網店購買商品，而是從其它的網店購買了同款服裝。
2、小花是否侵犯了小美的名譽權？
名譽是對民事主體的品德、聲望、才能、信用等的社會評價。民事主體享有名譽權，任何組織或者個人不得以侮辱、誹謗等方式侵害他人的名譽權。是否構成侵害名譽權，應當根據行為人主觀上有無過錯，行為人行為是否違法，被害人是否有名譽被損害的事實以及違法行為與損害后果之間有無因果關系來認定。小花在小紅書上發布筆記，捏造了小美在小花網店購買服裝后惡意退貨，小美收到了寄拍邀請、受邀成為穿搭博主進行盈利的事實。小花故意捏造事實并予以散布，公然貶低小美的人格，致使小美遭受了小花粉絲的網絡暴力，大量的侮辱、誹謗性評論發表后，大大降低了小美的社會評價，侵害了小美的名譽權。
3、小花是否需要對其粉絲的行為負責？
言論自由有邊界，互聯網不是法外之地。網絡暴力，指網上發布具有攻擊性、煽動性和侮辱性的言論，造成他人名譽損害。小花捏造了事實，客觀上導致其粉絲對小美的誤解，且侮辱謾罵超出了正常言論自由的范疇，應屬網絡暴力。小美作為具有一定影響力的“小紅書”博主，沒有主動制止粉絲的惡意不當行為。因此，小花應對粉絲的集體行為承擔一定責任。
4、小美是否存在過錯？
小美在進行反擊的過程中言論確有不當，導致其與小花的矛盾激化，小美應承擔與其過錯相適應的責任。
綜上所述，長沙中院判決小花于判決生效后三日內在“小紅書”賬號連續十五日置頂登載致歉聲明，向小美公開道歉，并賠償小美為固定證據所支出的合理開支1050元。考慮到小美對侵權行為引起、激化存在一定過錯，對小美要求小花賠償精神撫慰金的請求不予支持。二審判決后，小花自覺履行了全部判決內容。
網絡不是法外之地，公眾人物應該以身作則承擔社會責任，引導網絡用戶樹立良好的價值觀，共同構建清明、有序的網絡環境。如果自身合法權利被侵害可以法律途徑依法維權，切不可動用網絡“特權”去暴力他人。
一審：曾金春
二審：伏志勇
三審：萬朝暉
責編：樊芳
來源：湖南法治報
